84、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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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四章
方安安揉了一把她的頭發, 悄悄瞄了一眼一直站在祁佳佳身後的祁民, 心跳突然快了那麽一點點, 轉過頭語速略快地跟蘇林說了一聲再見就慌裏慌張地往地鐵口跑。平心而論, 祁家三兄弟長得都很不錯, 祁年俊秀貴氣, 祁民溫和斯文, 尚在中二期的祁濤身上反倒有種小狼狗的氣質, 方安安雖然自詡是祁年的迷妹, 但是也就僅限於遠觀那種, 真正戳她少女心的，反倒是祁民這一種類型的。
悄摸摸看往祁佳佳的身後看了一眼，方安安立刻又跟被燙了似的收回了視線，暗暗自己跟自己嘟囔了兩句，自我暗示道，不行不行，她不吃這一款，對方也不吃自己這一型，嗯, 雙方都不來電，自己還是省點時間精力和感情，回去刷題吧，是期末考試卷出的太簡單，還是她的物理成績夠她飄了，做題不好嗎？玩什麽暗戀！！！不玩。
自覺已經做好了重新築好了自己的心理堡壘的方安安回頭跟蘇林說了一句再見之後，就轉身走向了身後的地鐵站，那背影，怎麽瞧就怎麽像是落荒而逃，蘇林瞧著她頭也不回地一路跑進了地鐵站，站在原地看了一會，不是很懂發生了什麽。
祁濤倒是在旁邊看了個分明，扭過頭哼了一聲，伸出腳踢了兩下路邊的石子，對蘇林說：“可以回去沒有，餓死了都。”
祁民看了一眼方安安消失的方向，沒有怎麽在意，聽到祁濤的抱怨聲，視線看向了蘇林，帶了點詢問的意味。
接收到祁民的視線，蘇林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一樣，一臉後知後覺，像模像樣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驚訝道：“哎呀，已經這麽晚了！”
演技之浮誇程度，讓偏心眼如蘇小八都忍不住偏開了一點頭，沒眼看。祁濤更是一點不作掩飾地朝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
祁民倒是依舊很好脾氣地笑著附和了一句：“對呀，都這麽晚了。”
看著這幾個人迥異卻又透著某種默契感的反應，蘇林望了望天，感嘆道：果然，在這種環境裏面長大的，就真的沒有一個是笨的。
蘇林剛剛感嘆完這一句，祁佳佳和蘇小七就過來刷存在感了，兩個人似乎全然被排除在了對話圈外面，感覺像是蘇林他們幾個，背著他們又建了另外一個小群，眨巴著眼睛思考了半天，都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最終還是遵從自己的內心，使用了最直接的法子，不懂就問，兩雙大眼睛湊到了蘇林跟前，“怎麽了嗎？是有點晚了，所以要回家了嗎？”
蘇林&蘇小八&祁濤：......忘了這邊還真的有兩只真情實感沈浸在舊街買買買和游樂園玩玩玩當中的傻白甜。
雖然反應不比蘇小八靈敏，心思也沒有蘇小八細膩，但是，勝在直覺足夠敏銳的兩個人雙雙從三人的臉上感受到了一點略微微妙的情緒，正想要刨根問底，祁民已經笑瞇瞇地蹲下來，讚成兩人道：“對呀，就是天黑了要回家。”
這一瞬間的場面太過的熟悉，蘇林突然就get到了幾分鐘前被迫降智，被人當做小朋友哄了的後知後覺體驗，感覺略微酸爽。
在蘇林楞神的當口，祁民已經帶著蘇小七和祁佳佳往前走了，蘇小八在後面默默跟上。
祁濤雙手插袋，從後面慢悠悠地走過來，經過蘇林旁邊時，還有些得意地哼了一聲。
蘇林：......很好，果然真的是一家人！這樣看來，日常作風守禮規矩自律到了讓人覺得近乎強迫癥的祁年，倒是祁家這一代人當中的一股清流了。
他們這一行人回到祁家的時候，客廳的氣氛有些沈悶，本來應該還在醫院的祁伯山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祁立信和祁立文兄弟兩遠遠地坐在另外一邊，祁立言和顧惜坐在了另外一張沙發上，看起來，很有幾分三軍對壘的意思。
一進家門，祁民和祁濤兄弟倆就相互對視了一眼，對於眼前的情形似乎都沒有太過於意外，祁濤甚至瞟了還走在後邊的蘇林一眼，有些不以為然地嘀咕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祁年，猶豫了一下，雙雙站了過去。
蘇林一走進來，一看，喲謔，原以為的三軍對壘，這下卻變成四軍了，有點意思。
在蘇林看來有點意思的場面，看在有些人眼裏頭，那就紮心了，高鳳華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對祁民道：“過來！”
走在後面的蘇林跟蘇小八對視了一眼，拉著蘇小七，覺得這麽刺激的場面，她們這些姓蘇的還是在外面多溜達溜達幾圈再回去的好，雖然看戲挺好玩的，但是炮火燒到自己身上那就不那麽好玩了。
蘇林的算盤打得挺好，卻被眼尖的顧惜喊住了：“阿葉也回來了，來，過來我這邊坐。”
蘇小八頓了一下，擡頭看了看蘇林，默默地松開被蘇林牽著的手，換了下路徑，拉著蘇小七上樓去了。
蘇林：......
顧惜這一出聲，高鳳華也顧不上管祁民到底是站在那裏了，臉色有些難看，眼神看也沒看一眼蘇林，矛頭直對顧惜：“大嫂這是什麽意思？”
顧惜同樣把高鳳華無視掉了，見蘇林站著不動，幹脆自己走過去，把蘇林拉到了自己坐著的沙發旁邊坐下，回頭對著高鳳華，眼神涼涼道：“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那就是什麽意思。”
顧惜的強勢顯然得到了應有的效果，高鳳華被顧惜這一句噎了一下，臉色扭曲了一下，說了一個“你”字之後，就被一旁的祁立信給拉住了。看顧惜的樣子，是鐵了心不讓她走了，蘇林索性淡定地坐下吃瓜。
看著幾個大人，最主要是祁立信和祁立文這兩個家庭，針對祁氏的股份劃分提出了一二三四五六點看法和建議。
蘇林吃瓜吃得起勁，甚至終於有了一種自己是真的穿越到豪門世家的真實感，真是不容易了，雖然說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但是說來慚愧，她這個豪門炮灰女配做得實在是不怎麽合格，除了剛剛重生那一會跟郯月希撕過一次逼之外，這日子過得就跟普通尋常人家沒有什麽區別，實在是跟豪門搭不上一點邊。
這下，她終於算是吃上了正宗豪門爭產的大瓜了！想一想，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蘇林這邊還陷在自己的感嘆當中，然後顧惜突然拍了一下她的手，對著她，笑容慈愛溫和，道“我這邊的，按照剛才說的，爸手裏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們不參與，我手裏的百分之二十五，其中百分之五我想給阿葉，原因很簡單，當初爸給了我們一筆錢，阿葉的外公和媽媽同樣也給我們湊了一筆錢，我當年寫下的借條還在呢？要給你們看看不？”
顧惜這一番話，不僅祁家人聽著懵，蘇林聽著也懵，茫然地看著顧惜。
吃瓜突然毫無征兆地吃到自己頭上什麽的，這個神轉折會不會有些太刺激了！而且，說實話，祁氏百分五的股份，雖然沒有怎麽了解過，但是就看剛才祁立信和祁立文兄弟兩爭得跟什麽似的，也知道不會是一個小數目。
這口瓜太大，蘇林覺得她自己吃不住。
但是顧惜並不這麽覺得，安撫地看了蘇林一眼之後，她把視線對準了對面的祁立信和祁立文，眼神裏頭有著說不出來的意味深長道：“二弟和三弟，應該沒什麽意見吧，畢竟總不好過分區別對待，當初爸給了我們一筆錢，現在折成股份還給爸，我沒意見，那麽，當初蘇林家的那筆錢，你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高鳳華接連被噎了兩次，腦海裏思緒紛雜，心中的情緒難辨，她有一千個一萬個有意見，但是，卻一個也不能說，也沒辦法說，幹脆把頭轉到一邊，來了個眼不見為凈，意見，他們能有什麽意見，你不都說了，跟當初一樣的，現在有意見，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祁立信和祁立言對此都保持了沈默，劉麗蘭看著這個場面，思索了一下，小聲開口道：“大嫂你說的我們都沒意見，就是不知道蘇林怎麽想的？”說完就拿眼睛看著蘇林，這是柿子要挑軟的捏了。
劉麗蘭這一句話說完，客廳上大半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蘇林身上，被眾人註目著的蘇林：......她，真的沒怎麽想。
吃瓜吃到這份上，她是真的沒有什麽想法，她的立場很明顯，是站在顧惜這一邊的，只這一點，她就不可能當眾否定顧惜的話。
見蘇林沒反應，劉麗蘭又催促了一句，問：“你是怎麽想的？”
蘇林想了一下，在眾人的目光當中，嘴巴動了動，“哦”了一聲。
劉麗蘭的表情頓時就木了，“哦？”這是什麽意思，她知道了，她答應了，還是她沒答應？這個反應，她沒法接呀！
場面再一次凝滯了起來，大約覺得場面有些難看，祁伯山終於發話了，“行了，都散了吧，他們自己的東西，自己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別老是吃著碗裏的，還想著鍋裏的。”說完，就自己站了起來，慢悠悠地回了房間。
蘇林瞧著祁伯山的反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從頭到尾，比自己更像一個花瓶，真正一句話沒說，一點態沒表的祁年身上，只看見他半垂著眼，臉上的表情不見一分動容，仿佛顧惜嘴裏說的不是祁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而是旁的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樣，這個B裝得，蘇林表示服氣。
祁伯山走後，剩下的人，也就跟著散了，蘇林沒有動，平白無故地天降超級大餡餅，她，很是心動，但是，這個餡餅實在是太大了，實在吃不下，她怕把自己噎死了，而且，不說上一輩子根本就沒有這一出，就蘇林所知道的，顧惜說的什麽她外公和媽媽也給了她一筆錢，還有借條什麽的，全都是扯淡，那個時候，兩家人幾乎都聯系不上了，哪來的借條。
這一點顧惜只會比蘇林知道得更加清楚，但是她還是執意捏造了這麽莫須有的一筆錢，把百分之五的股份攤到了自己的頭上，蘇林不得不懷疑，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隱情，於是想著等人散了之後，跟顧惜聊一聊，這百分之五，她是怎麽樣都不能要的。
等到人差不多走光，蘇林想跟顧惜推掉這見鬼的百分之五，只是還沒有跟拉住顧惜，就看見祁年走到她旁邊，歪頭看了她一眼，很是奇怪的樣子，表示：“你不走嗎？”
蘇林默了默，她不走很奇怪嗎？正想要說些什麽，就順著祁年的視線看到了正朝著這邊張望的高鳳華。
蘇林：......
這麽一耽擱，顧惜也跟著祁立言離開了，顧惜和祁立言一離開，高鳳華大約也知道沒什麽可以探聽的了，也不再往這邊張望，三兩步地上了三樓，
蘇林望了望天花板，最終跟在祁年身後上了二樓，一直跟著對方進了房間，才開口問：“我可以問一句，你們今天到底在弄什麽名堂嗎？”
大約是最近開始到公司幫忙的緣故，祁年今天穿著一套深藍色的西裝，就算是對時尚和品牌不怎麽熟悉和敏感的蘇林，也能看出這一身衣服穿在對方的身上，就是一個大寫的貴字。剪裁精細合體的西服細細地勾勒出了介於男人與男孩之間的男性纖細勁痩的腰身，冷白的膚色更加增添了男生身上疏離貴氣。
“沒有弄什麽名堂，只是我媽覺得股份放在你這裏，她會更加安心一些。”男生的嗓音沈沈的，聲帶牽動著喉結上下滾動，左手很自然地往上松開了襯衫上邊扣著的風紀扣，動作間領口微敞，燈光的光線自上而下地投射下來，影影綽綽的，空間似乎在一瞬間變得狹窄，連同空氣也變得粘稠擁擠了起來，蘇林感覺腦子窒息了一下，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祁年似乎是感覺到了蘇林的動作，擡眸看了她一眼。
因為後退的關系，投射在蘇林瞳孔裏的男生的影像更加完整，肢體修長，領口微敞，擡眸的瞬間，顯得惑人而又冷淡，這就有些過分了，蘇林想。
大約是蘇林的七情過於上臉，祁年投過來的視線有些疑惑，看起來特別的正直守禮老幹部，讓蘇林立刻原地自我反省了一下，也不管男生給出的理由有多扯淡了，一律照單全收，嗯哦了兩句之後，趕緊走人了。
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間，蘇林尚有一點暈暈乎乎的感覺，有一點，她必須得承認的是，就算是鹹魚，也不能否認，她終究是一個視覺動物，上一輩子，她追祁年能夠追得那麽真情實感，除了劇情的作用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還在於對方就真的全都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對於這麽一個長在自己審美點上的人，如果說完全沒有一點想法，那肯定是騙人的。
只能說，作為一外貌協會者，她確實有些太南了。
眼見著女生出去，祁年把松開來的扣子重新又扣上，眉眼間多了幾分隨意和放松，白襯衫襯得他體態越發修長，克制清貴，只是那雙看著窗外夜色的眸子，卻似乎比夜色還要深沈上幾分。
股份的事情，在蘇林這裏不了了之，祁立信和祁立文兄弟倆的動作卻很快，似乎都決心要在這個年前把這件事情敲死了，一直到年二十八，幾個大人都在忙活著這件事，祁立信和祁立文廢了這麽多的功夫，連外家的舅舅都請了過來，自然不可能只滿足於年底的分紅，更多的是想直接參與公司的運營。
但是當初顧惜和祁立言考慮到首都那邊有高麗瓊，有高家，還有祁伯山，就有意地把祁氏的重心南移，連總部都設在了江城，事實證明，這一做法確實給他們省了許多麻煩。也給祁立信和祁立文帶來了不少麻煩，這意味著，如果他們真的想要直接參與祁氏的運營的話，他們得搬一下家。
祁佳佳有些不懂，她只是過來過個年，怎麽年還沒有過完，她就要搬家了呢？盡管心裏頭不是很樂意，她還是乖乖地什麽都沒有說。顧惜和祁立對於幾個小的都沒有意見，甚至可以的話，也願意盡量護著他們一些。所以，在祁伯山提出，幾個孩子要養在這邊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什麽意見。
她們沒有意見，高鳳華和劉麗蘭的意見可就大了去了，她們實在是不懂，顧惜和祁立言到底是給老爺子灌了什麽迷魂湯，怎麽處處都護著那兩口子，甚至始終覺得，那兩口子比他們要好得多！現在是連孩子都不讓她們自己養在身邊了！
“二嫂，我不是不想答應，但是老爺子這也太欺負人了，這都什麽年代了，而且孩子們也不小了，憑什麽還要養在他身邊，這，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道理呀！”雖然說了要把幾個小的養在身邊，但是，總歸給了一段緩沖時間，劉麗蘭在祁伯山面前大氣不敢出一口，這回卻跑過來找高鳳華訴苦。
對於自己這個妯娌，高鳳華也不是不知道，她自己心氣也正不順，聞言冷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這個時候跟我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剛剛在老爺子面前怎麽不見你說話，在三弟面前，你怎麽就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一樣？”
劉麗蘭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討兩個嫂子的喜歡，安靜了一會，試探道：“那就，真的把阿民他們幾個放在這邊了？”
高鳳華聞言用力扣緊了手上握著的茶杯，看了李麗蘭一眼，眼神冷淡異常：“不然我們又還能怎麽樣。”不說她們沒法拒絕祁伯山，即使她們的丈夫，還有身後的高家，都覺得，這樣的事並不足以讓他們再傷身勞力一番去跟祁伯山爭取些什麽。
她算是看明白了，就算她也算是高家的人，但是，在這樣的利益面前，她的話依舊什麽都不是，她的兒子和女兒，依舊還是要被祁伯山養在顧惜那邊。
看到高鳳華這個樣子，劉麗蘭也就知道，這件事，是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對比大人們的糾結煩惱，祁佳佳和祁濤的心思就來的簡單明了了許多，住在祁年家，等於不用聽自己爸媽的啰嗦嘮叨，等於家裏有一群玩伴，所以，不用大人催促，幾個人就很麻溜地收拾自己的衣服滾到了祁年家了。
而這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蘇林這個寒假後期過的十分熱鬧，本來就有祁伯山坐鎮，後面又加入了和蘇林不大對頭的祁濤，笑面虎看戲的祁民，每天早晨六點半，幾個小的就會被祁伯山從床上叫起來，晨跑。蘇林和蘇小七蘇小八幾個也沒能躲過這一環。
大冷天的被人從被窩裏頭喊起來，依舊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這滋味讓人簡直懷念得想要流淚。
祁佳佳他們幾個，大約是從小都有這個變態的晨跑規矩，因此跑起來都像模像樣的，也就越發顯得呆在他們中間，把自己整個人重重武裝起來，裹了個嚴實的蘇林，越發的格格不入了。
比起一身輕便運動裝的其他人，蘇林就是晨起出來溜大彎的，祁濤已經是第三次經過蘇林旁邊了，每一次經過，腰板都會比之前挺得更直，然後鄙視地看一眼蘇林，附帶一身冷峭的哼聲。
對此，蘇林全然無感，依舊慢悠悠地跟在後頭跑著，只有小學生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較勁，成熟的鹹魚都是躺著應對別人的挑釁的。
這麽幾天下來，祁濤也是真服了，嘟囔了一句蘇林聽不清楚的話之後，就再沒有在晨跑期間做這些幼稚的小動作，雖然日常的騷操作依舊不斷就是了，祁濤的表現，讓蘇林覺得，祁濤看她，大概就是愛豆毒唯看愛豆的蹭流量蹭熱度緋聞女友。
因為祁伯山身體不好，王叔和王嬸這個年就沒有會老家，對此顧惜和祁立言都很過意不去，卻也沒有拒絕，高家和祁立信祁立文兄弟來勢洶洶，這段時間裏頭，公司裏面的事情也多了許多，雖然小一輩們還是日常笑嘻嘻地玩鬧，但是大人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卻是越發明顯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祁伯山依舊穩坐釣魚臺，甚至還有心情教蘇小八他們幾個下棋，一副真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架勢。對比起忙得一團亂，腳不歇步的祁立言，祁立信幾兄弟，蘇林只能感嘆一句，豪門，果真是覆雜。
元宵的燈火一過，年味就開始淡了，祁家人該上班的上班，該返校的返校，家裏頭的白天一下子就空蕩了下來，祁伯山對著桌面上的一局殘棋發呆，從臨城老家接回來那只胖橘依舊懶洋洋地趴在窗臺上曬著太陽，春節剛過，江城的春天卻未見消息，院子裏樹木的枝幹依舊光禿禿的，一片蕭條，臉日光也透著冬日未散的閑懶氣息。
王嬸從外面買菜回來，菜籃子裏面兜了一籃子薺菜，中午吃飯的時候，祁伯山見了，笑著對王嬸感慨了一句：“有些年沒吃過這薺菜了。”說著就又夾了一筷子。
王嬸當時不覺，等到晚上顧惜回來了，跟顧惜提了那麽一嘴，顧惜倒是楞了楞，然後就讓王嬸回去休息了。
薺菜，又稱地菜，是顧惜小時候在臨城早春青黃不接的時候，家裏常吃的一種野菜。顧惜熟悉，祁伯山自然也不會陌生，有些年沒吃了，那些年是哪些年，大家也都清楚，這樣的一句感嘆，顧惜很難說老爺子因為最近的事情有感而發，還是在隱喻這什麽，但是，對於顧惜來說，不管他是怎麽想的，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只是楞了一會神，顧惜就把這件事給拋下了。她這次回來是給祁立言收拾東西的，一會兩人就都要趕去機場了，祁立信和祁立文兩個人，顧惜和祁立言都不怎麽擔心，讓他們重視的是站在兩人身後的高家。
在這之前，祁立言和顧惜不是沒有試圖把兩人跟高家分割開來，但是，寒假裏高家兩位舅舅直接殺到江城，這一點就能說明很多事情了，所以，兩人股份給得也痛快，至於能不能做到，和能做到什麽樣子，那就各憑本事了。
顧惜雖然底氣足，但是高家也不是吃素的，祁伯山大約也知道，所以才會在年前那麽強硬地要求祁民他們必須養在他身邊，大概也是害怕被高家人帶歪了。
歪不歪的，不好評說，本質看屁股坐在那裏一邊，但是高二從首都轉學到江城，目測來年也要在江城這邊參加高考，坐在一中高二三班的課室裏頭，祁民是真的有些笑不出來了。
於是，等到了晚上，祁伯山就收獲了兩名主動要求上補習班的孫子，祁民和祁濤。
蘇林剛好從樓上下來，聞言慢悠悠地晃到了祁濤身邊，一臉正直真誠：“嗯，學習跟不上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作為祁年的死忠迷弟，祁濤讀的自然是一中的初中部，蘇林上個學期剛剛刷了一個奧數金獎，期末成績語文和英語發揮得也還算穩定，校門口滾屏的表彰還沒有撤換下來，祁濤剛進一中初中部沒多久，就不得不承認一個讓他不是很甘心的事實，那就是那個從來恨不得整天窩在房間裏頭不出門，懶宅程度突破天際，晨跑速度堪比出來散步的老爺爺，臉皮厚度和心理承受能力一流的女生，實際上，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廢，甚至，可能在某方面還非常的厲害。
祁濤覺得他的世界都要整個被顛覆了，感覺受到了十二噸的傷害，和五十噸的暴擊。然後，經歷過一天一中教育的洗禮，祁濤是徹底服氣了，兩個地區之間的教育環境太不一樣了。
雖然不是很甘心，但是面對蘇林暗戳戳的耀武揚威，祁濤憋了一股氣，悶悶地回了一句：“不用。”
然後很快信心百倍地昂起頭，看著蘇林驕傲道：“我自己也可以。”那是他作為一個迷弟最後的倔強。
蘇林可有可無地點點頭，到了被甩又重新晃回自己的房間裏頭去了，說幫忙也就是知道祁濤肯定不會應下，故意逗逗他的，現在離高考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一開學，一中高三級老師們的雞血打得比學生還足，第一輪總覆習已經正是結束了，基本的只是框架體系已經建立起來，等待蘇林他們的便是無盡的各省高考真題，模擬題。
這些本來可以說得上是常規操作的東西，在一中這裏，被一中的老師玩出了新花樣。雖然作為以前的高考真題卷，學生難免都會接觸到一些，存在一定給的不公平性和漏題的可能，一中的老師依舊堅持讓學生自己獨立按照高考的時限完成一張卷子，第二天交上來，統一改卷，排名，甚至對比當年的同套題的高考錄取情況，盡可能清晰地給自己的學生一個明確的定位，讓他們切切實實地知道，他們離自己的理想學校還有多遠。
這麽一張卷子，學生做的時候可能就花了一個多小時，一中的老師們背後卻要花上數倍，甚至數十倍的時間批改，排名，全網搜索當年相關錄取情況，最終公布。剛開始的時候，有的老師也質疑過，需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甚至學生自己也不能理解，畢竟，使用以往地高考真題卷做試卷，並且真的排名，誰知道裏面的水分有多大，過分一點的，可能就直接背答案了。
但是不管怎麽樣，吐槽也好，質疑也好，最終這還是成為了一中高三的固有保留項目，漸漸地，一中的學生也就慢慢自覺起來，不去接觸往屆的高考真題。畢竟真題這種東西，做一套少一套，一中的老師也算是把每一套真題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了。
就是這結果對於一中的學生來說，刺激有點太大，畢竟不同省份和年份的真題之間的難易程度差距還是有點大的。但是不可否認，再這樣一次次的幾乎可以說是切實的高考模擬當中，很多第一輪總覆習的知識結構盲點被補齊，大部分同學對於自己的水平也有了比較真實客觀的認識，對於高考的底氣，反而就足了一些。
當然，這裏邊，還是要排除掉一些特例，譬如說某些偏科太過的同學，名詞和錄取情況什麽的，對於她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有時候不僅小芳，連李建國都有些懷疑人生，到底是什麽樣的孽緣，才會讓他們碰上這麽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學生。
執教十多年，有一個這樣子的學生，真的是心臟不好都不行。
這邊隨著高考的時間一天一天逼近，蘇林的成績依舊跟個過山車似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刷題太過，閱讀理解和作文僅剩下的一點另辟蹊徑的靈氣也沒了，成績越發慘不忍睹，李建國和小芳兩個急得跳腳，舌頭起泡，反觀蘇林本人，依舊是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一點不著急。
再過兩個星期就要高考了，這段時間，一中老師們都開始有意識地減輕學生們的心理壓力，卷子也不發了，整天整天地給自己的學生灌雞湯，連方安安都有些覺得，幾天沒做卷子了，手有些癢，很是自覺地把以前落下的一些卷子又重新翻出來做完。
等她把卷子做完，對完答案，看到上面的紅勾勾，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自己都忍不住驚悚，對蘇林和阮笙說：“我們學校和老師簡直就有毒，我竟然有一天也會覺得一天不做卷子手癢，還把以前的試卷翻出來做了，我還自己對了答案，訂正了錯題！！！我感覺我中毒太深，再這樣下去，不出十四天，我就要毒發身亡了。”
阮笙正好正在紙上默寫化學的反應公式，聞言順嘴在旁邊搭腔開口：“那你放心，你絕對不會毒發身亡。”她寫完最後一個反應式子，轉過頭去，對方安安說：“我保證，十四天之後，你就會自動解毒，甚至觸發中毒後遺癥，連卷子是什麽可能都不會知道了。”
十四天後，剛好是高考考完最後一科的日子。
蘇林還在糾結著手裏的那道讓人腦殼疼的閱讀理解題，也就沒搭話。
方安安把卷子收好，看著黑板上貼著的高考倒計時十四天，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你們都打算報什麽學校呀。”
阮笙的反應很快：“醫科大學吧，應該就是X大和首都大這兩個起其中一個吧，要看到時候分數怎麽樣。”
“這樣呀，我還不知道要報什麽。”說完又看向蘇林。
蘇林的眉頭皺了很久，終於還是放棄了，把卷子折起來，放到一邊，“不知道，大概是江大吧。”
阮笙和方安安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噸的驚嚇，紛紛轉頭，視線鎖定在蘇林身上，一個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覺得我可能聽錯了？”
一個說：“江大？你認真的？明天老李會不會哭死在你家門口呀？”
蘇林被阮笙和方安安的反應驚到了，江大，好像也不是很差吧，蘇林有些囧囧地想。
get到蘇林的眼神，方安安有些艱難地開口，“江大，當然不差。”但是跟你的成績比起來，它，就真的，真的，好吧，除非這次高考的語文和英語的難度是地獄級別的蘇林兩門都只考了八十多分，不對，就是她這次高考語文和英語真的考砸了，她都不應該在江大。
阮笙同樣有些，嗯，吃驚，但是好像又不算是太意外，上一屆有一個棄了P大和B大，選了S大的祁年師兄，這一屆，多了個棄了B大和P大，選江大的蘇林，好像也不是特別讓人難接受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老師們的小心臟還好嗎？
李建國覺得他的小心臟現在非常的不好，急需速效救心丸那種。在一中，不僅學生們之間八卦，老師們之間偶爾也是需要八卦來減減壓，解解乏的，尤其是每年臨近高考的這段時間，學生壓力大，老師的壓力也不會小，畢竟還要時刻註意著自己學生的動向，及時紓解問題。
但是李建國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要面對的問題，是學生太過沒追求，只想要報一個差不多的大學，江大是個什麽樣的概念，雖然也說得上是重本，但是，那也是當地政府看在好歹是以本地姓名命名的大學的面子上，這麽多年，花了大力氣和大資源硬是堆出來的。就一中每年高考的成績來看，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學生會選擇江大的某些招牌專業。
這麽些年了，見過把目標往高了定的學生，也見過把目標往低了定的學生，但是，像是蘇林這樣，低成這個樣子的，他還真的是頭一回見，如果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這個，李建國是真的不明白，她高中這兩年的努力是為了什麽。
對於李建國的疑問，蘇林很耿直：“獎學金。”
李建國：.....
“算了算了，你先別想那麽多，離真正填報志願也還有挺長一段時間的，你也別沖動，千萬別沖動，咱們等考完再說這事。”嘴上喊著蘇林別沖動，李建國的語氣卻不見得有多平靜，事實上，他也是真的平靜不下來，這要是他自己家的孩子，他肯定就先給抽一頓了，唉，不對，上次期末家長會，她這邊是不是有人來了，好像還留了電話號碼是吧。
心裏有了章程，李建國也就恢覆了平常裏的淡定，就是怎麽看杵在自己面前的蘇林，怎麽覺得牙疼眼睛疼，連頭都疼，連忙揮了兩下手，讓蘇林趕緊回課室去了。
這邊蘇林剛剛離開，一班的班主任高奮達聽說了這事，就瞅著時機晃悠了過來，上一次朱鈞敏冬令營棄考的事情，李建國暗地裏可沒少笑話他，今天終於是風水輪流轉了。
他走到李建國身邊站定，咳了一聲，問：“怎麽樣，需要幫忙不？”
李建國覷了他一眼，昂著下巴，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我昨天真的是想更新的，奈何腦抽鎖了自己一萬字的小黑屋，沒能出來。
然後，今天，萬字大章奉上。
最後，2019年的最後一天，感謝你們的陪伴，希望2020年，一切都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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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安安揉了一把她的頭發, 悄悄瞄了一眼一直站在祁佳佳身後的祁民, 心跳突然快了那麽一點點, 轉過頭語速略快地跟蘇林說了一聲再見就慌裏慌張地往地鐵口跑。平心而論, 祁家三兄弟長得都很不錯, 祁年俊秀貴氣, 祁民溫和斯文, 尚在中二期的祁濤身上反倒有種小狼狗的氣質, 方安安雖然自詡是祁年的迷妹, 但是也就僅限於遠觀那種, 真正戳她少女心的，反倒是祁民這一種類型的。
悄摸摸看往祁佳佳的身後看了一眼，方安安立刻又跟被燙了似的收回了視線，暗暗自己跟自己嘟囔了兩句，自我暗示道，不行不行，她不吃這一款，對方也不吃自己這一型，嗯, 雙方都不來電，自己還是省點時間精力和感情，回去刷題吧，是期末考試卷出的太簡單，還是她的物理成績夠她飄了，做題不好嗎？玩什麽暗戀！！！不玩。
自覺已經做好了重新築好了自己的心理堡壘的方安安回頭跟蘇林說了一句再見之後，就轉身走向了身後的地鐵站，那背影，怎麽瞧就怎麽像是落荒而逃，蘇林瞧著她頭也不回地一路跑進了地鐵站，站在原地看了一會，不是很懂發生了什麽。
祁濤倒是在旁邊看了個分明，扭過頭哼了一聲，伸出腳踢了兩下路邊的石子，對蘇林說：“可以回去沒有，餓死了都。”
祁民看了一眼方安安消失的方向，沒有怎麽在意，聽到祁濤的抱怨聲，視線看向了蘇林，帶了點詢問的意味。
接收到祁民的視線，蘇林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一樣，一臉後知後覺，像模像樣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驚訝道：“哎呀，已經這麽晚了！”
演技之浮誇程度，讓偏心眼如蘇小八都忍不住偏開了一點頭，沒眼看。祁濤更是一點不作掩飾地朝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
祁民倒是依舊很好脾氣地笑著附和了一句：“對呀，都這麽晚了。”
看著這幾個人迥異卻又透著某種默契感的反應，蘇林望了望天，感嘆道：果然，在這種環境裏面長大的，就真的沒有一個是笨的。
蘇林剛剛感嘆完這一句，祁佳佳和蘇小七就過來刷存在感了，兩個人似乎全然被排除在了對話圈外面，感覺像是蘇林他們幾個，背著他們又建了另外一個小群，眨巴著眼睛思考了半天，都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最終還是遵從自己的內心，使用了最直接的法子，不懂就問，兩雙大眼睛湊到了蘇林跟前，“怎麽了嗎？是有點晚了，所以要回家了嗎？”
蘇林&蘇小八&祁濤：......忘了這邊還真的有兩只真情實感沈浸在舊街買買買和游樂園玩玩玩當中的傻白甜。
雖然反應不比蘇小八靈敏，心思也沒有蘇小八細膩，但是，勝在直覺足夠敏銳的兩個人雙雙從三人的臉上感受到了一點略微微妙的情緒，正想要刨根問底，祁民已經笑瞇瞇地蹲下來，讚成兩人道：“對呀，就是天黑了要回家。”
這一瞬間的場面太過的熟悉，蘇林突然就get到了幾分鐘前被迫降智，被人當做小朋友哄了的後知後覺體驗，感覺略微酸爽。
在蘇林楞神的當口，祁民已經帶著蘇小七和祁佳佳往前走了，蘇小八在後面默默跟上。
祁濤雙手插袋，從後面慢悠悠地走過來，經過蘇林旁邊時，還有些得意地哼了一聲。
蘇林：......很好，果然真的是一家人！這樣看來，日常作風守禮規矩自律到了讓人覺得近乎強迫癥的祁年，倒是祁家這一代人當中的一股清流了。
他們這一行人回到祁家的時候，客廳的氣氛有些沈悶，本來應該還在醫院的祁伯山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祁立信和祁立文兄弟兩遠遠地坐在另外一邊，祁立言和顧惜坐在了另外一張沙發上，看起來，很有幾分三軍對壘的意思。
一進家門，祁民和祁濤兄弟倆就相互對視了一眼，對於眼前的情形似乎都沒有太過於意外，祁濤甚至瞟了還走在後邊的蘇林一眼，有些不以為然地嘀咕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祁年，猶豫了一下，雙雙站了過去。
蘇林一走進來，一看，喲謔，原以為的三軍對壘，這下卻變成四軍了，有點意思。
在蘇林看來有點意思的場面，看在有些人眼裏頭，那就紮心了，高鳳華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對祁民道：“過來！”
走在後面的蘇林跟蘇小八對視了一眼，拉著蘇小七，覺得這麽刺激的場面，她們這些姓蘇的還是在外面多溜達溜達幾圈再回去的好，雖然看戲挺好玩的，但是炮火燒到自己身上那就不那麽好玩了。
蘇林的算盤打得挺好，卻被眼尖的顧惜喊住了：“阿葉也回來了，來，過來我這邊坐。”
蘇小八頓了一下，擡頭看了看蘇林，默默地松開被蘇林牽著的手，換了下路徑，拉著蘇小七上樓去了。
蘇林：......
顧惜這一出聲，高鳳華也顧不上管祁民到底是站在那裏了，臉色有些難看，眼神看也沒看一眼蘇林，矛頭直對顧惜：“大嫂這是什麽意思？”
顧惜同樣把高鳳華無視掉了，見蘇林站著不動，幹脆自己走過去，把蘇林拉到了自己坐著的沙發旁邊坐下，回頭對著高鳳華，眼神涼涼道：“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那就是什麽意思。”
顧惜的強勢顯然得到了應有的效果，高鳳華被顧惜這一句噎了一下，臉色扭曲了一下，說了一個“你”字之後，就被一旁的祁立信給拉住了。看顧惜的樣子，是鐵了心不讓她走了，蘇林索性淡定地坐下吃瓜。
看著幾個大人，最主要是祁立信和祁立文這兩個家庭，針對祁氏的股份劃分提出了一二三四五六點看法和建議。
蘇林吃瓜吃得起勁，甚至終於有了一種自己是真的穿越到豪門世家的真實感，真是不容易了，雖然說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但是說來慚愧，她這個豪門炮灰女配做得實在是不怎麽合格，除了剛剛重生那一會跟郯月希撕過一次逼之外，這日子過得就跟普通尋常人家沒有什麽區別，實在是跟豪門搭不上一點邊。
這下，她終於算是吃上了正宗豪門爭產的大瓜了！想一想，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蘇林這邊還陷在自己的感嘆當中，然後顧惜突然拍了一下她的手，對著她，笑容慈愛溫和，道“我這邊的，按照剛才說的，爸手裏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們不參與，我手裏的百分之二十五，其中百分之五我想給阿葉，原因很簡單，當初爸給了我們一筆錢，阿葉的外公和媽媽同樣也給我們湊了一筆錢，我當年寫下的借條還在呢？要給你們看看不？”
顧惜這一番話，不僅祁家人聽著懵，蘇林聽著也懵，茫然地看著顧惜。
吃瓜突然毫無征兆地吃到自己頭上什麽的，這個神轉折會不會有些太刺激了！而且，說實話，祁氏百分五的股份，雖然沒有怎麽了解過，但是就看剛才祁立信和祁立文兄弟兩爭得跟什麽似的，也知道不會是一個小數目。
這口瓜太大，蘇林覺得她自己吃不住。
但是顧惜並不這麽覺得，安撫地看了蘇林一眼之後，她把視線對準了對面的祁立信和祁立文，眼神裏頭有著說不出來的意味深長道：“二弟和三弟，應該沒什麽意見吧，畢竟總不好過分區別對待，當初爸給了我們一筆錢，現在折成股份還給爸，我沒意見，那麽，當初蘇林家的那筆錢，你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高鳳華接連被噎了兩次，腦海裏思緒紛雜，心中的情緒難辨，她有一千個一萬個有意見，但是，卻一個也不能說，也沒辦法說，幹脆把頭轉到一邊，來了個眼不見為凈，意見，他們能有什麽意見，你不都說了，跟當初一樣的，現在有意見，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祁立信和祁立言對此都保持了沈默，劉麗蘭看著這個場面，思索了一下，小聲開口道：“大嫂你說的我們都沒意見，就是不知道蘇林怎麽想的？”說完就拿眼睛看著蘇林，這是柿子要挑軟的捏了。
劉麗蘭這一句話說完，客廳上大半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蘇林身上，被眾人註目著的蘇林：......她，真的沒怎麽想。
吃瓜吃到這份上，她是真的沒有什麽想法，她的立場很明顯，是站在顧惜這一邊的，只這一點，她就不可能當眾否定顧惜的話。
見蘇林沒反應，劉麗蘭又催促了一句，問：“你是怎麽想的？”
蘇林想了一下，在眾人的目光當中，嘴巴動了動，“哦”了一聲。
劉麗蘭的表情頓時就木了，“哦？”這是什麽意思，她知道了，她答應了，還是她沒答應？這個反應，她沒法接呀！
場面再一次凝滯了起來，大約覺得場面有些難看，祁伯山終於發話了，“行了，都散了吧，他們自己的東西，自己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別老是吃著碗裏的，還想著鍋裏的。”說完，就自己站了起來，慢悠悠地回了房間。
蘇林瞧著祁伯山的反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從頭到尾，比自己更像一個花瓶，真正一句話沒說，一點態沒表的祁年身上，只看見他半垂著眼，臉上的表情不見一分動容，仿佛顧惜嘴裏說的不是祁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而是旁的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樣，這個B裝得，蘇林表示服氣。
祁伯山走後，剩下的人，也就跟著散了，蘇林沒有動，平白無故地天降超級大餡餅，她，很是心動，但是，這個餡餅實在是太大了，實在吃不下，她怕把自己噎死了，而且，不說上一輩子根本就沒有這一出，就蘇林所知道的，顧惜說的什麽她外公和媽媽也給了她一筆錢，還有借條什麽的，全都是扯淡，那個時候，兩家人幾乎都聯系不上了，哪來的借條。
這一點顧惜只會比蘇林知道得更加清楚，但是她還是執意捏造了這麽莫須有的一筆錢，把百分之五的股份攤到了自己的頭上，蘇林不得不懷疑，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隱情，於是想著等人散了之後，跟顧惜聊一聊，這百分之五，她是怎麽樣都不能要的。
等到人差不多走光，蘇林想跟顧惜推掉這見鬼的百分之五，只是還沒有跟拉住顧惜，就看見祁年走到她旁邊，歪頭看了她一眼，很是奇怪的樣子，表示：“你不走嗎？”
蘇林默了默，她不走很奇怪嗎？正想要說些什麽，就順著祁年的視線看到了正朝著這邊張望的高鳳華。
蘇林：......
這麽一耽擱，顧惜也跟著祁立言離開了，顧惜和祁立言一離開，高鳳華大約也知道沒什麽可以探聽的了，也不再往這邊張望，三兩步地上了三樓，
蘇林望了望天花板，最終跟在祁年身後上了二樓，一直跟著對方進了房間，才開口問：“我可以問一句，你們今天到底在弄什麽名堂嗎？”
大約是最近開始到公司幫忙的緣故，祁年今天穿著一套深藍色的西裝，就算是對時尚和品牌不怎麽熟悉和敏感的蘇林，也能看出這一身衣服穿在對方的身上，就是一個大寫的貴字。剪裁精細合體的西服細細地勾勒出了介於男人與男孩之間的男性纖細勁痩的腰身，冷白的膚色更加增添了男生身上疏離貴氣。
“沒有弄什麽名堂，只是我媽覺得股份放在你這裏，她會更加安心一些。”男生的嗓音沈沈的，聲帶牽動著喉結上下滾動，左手很自然地往上松開了襯衫上邊扣著的風紀扣，動作間領口微敞，燈光的光線自上而下地投射下來，影影綽綽的，空間似乎在一瞬間變得狹窄，連同空氣也變得粘稠擁擠了起來，蘇林感覺腦子窒息了一下，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祁年似乎是感覺到了蘇林的動作，擡眸看了她一眼。
因為後退的關系，投射在蘇林瞳孔裏的男生的影像更加完整，肢體修長，領口微敞，擡眸的瞬間，顯得惑人而又冷淡，這就有些過分了，蘇林想。
大約是蘇林的七情過於上臉，祁年投過來的視線有些疑惑，看起來特別的正直守禮老幹部，讓蘇林立刻原地自我反省了一下，也不管男生給出的理由有多扯淡了，一律照單全收，嗯哦了兩句之後，趕緊走人了。
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間，蘇林尚有一點暈暈乎乎的感覺，有一點，她必須得承認的是，就算是鹹魚，也不能否認，她終究是一個視覺動物，上一輩子，她追祁年能夠追得那麽真情實感，除了劇情的作用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還在於對方就真的全都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對於這麽一個長在自己審美點上的人，如果說完全沒有一點想法，那肯定是騙人的。
只能說，作為一外貌協會者，她確實有些太南了。
眼見著女生出去，祁年把松開來的扣子重新又扣上，眉眼間多了幾分隨意和放松，白襯衫襯得他體態越發修長，克制清貴，只是那雙看著窗外夜色的眸子，卻似乎比夜色還要深沈上幾分。
股份的事情，在蘇林這裏不了了之，祁立信和祁立文兄弟倆的動作卻很快，似乎都決心要在這個年前把這件事情敲死了，一直到年二十八，幾個大人都在忙活著這件事，祁立信和祁立文廢了這麽多的功夫，連外家的舅舅都請了過來，自然不可能只滿足於年底的分紅，更多的是想直接參與公司的運營。
但是當初顧惜和祁立言考慮到首都那邊有高麗瓊，有高家，還有祁伯山，就有意地把祁氏的重心南移，連總部都設在了江城，事實證明，這一做法確實給他們省了許多麻煩。也給祁立信和祁立文帶來了不少麻煩，這意味著，如果他們真的想要直接參與祁氏的運營的話，他們得搬一下家。
祁佳佳有些不懂，她只是過來過個年，怎麽年還沒有過完，她就要搬家了呢？盡管心裏頭不是很樂意，她還是乖乖地什麽都沒有說。顧惜和祁立對於幾個小的都沒有意見，甚至可以的話，也願意盡量護著他們一些。所以，在祁伯山提出，幾個孩子要養在這邊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什麽意見。
她們沒有意見，高鳳華和劉麗蘭的意見可就大了去了，她們實在是不懂，顧惜和祁立言到底是給老爺子灌了什麽迷魂湯，怎麽處處都護著那兩口子，甚至始終覺得，那兩口子比他們要好得多！現在是連孩子都不讓她們自己養在身邊了！
“二嫂，我不是不想答應，但是老爺子這也太欺負人了，這都什麽年代了，而且孩子們也不小了，憑什麽還要養在他身邊，這，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道理呀！”雖然說了要把幾個小的養在身邊，但是，總歸給了一段緩沖時間，劉麗蘭在祁伯山面前大氣不敢出一口，這回卻跑過來找高鳳華訴苦。
對於自己這個妯娌，高鳳華也不是不知道，她自己心氣也正不順，聞言冷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這個時候跟我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剛剛在老爺子面前怎麽不見你說話，在三弟面前，你怎麽就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一樣？”
劉麗蘭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討兩個嫂子的喜歡，安靜了一會，試探道：“那就，真的把阿民他們幾個放在這邊了？”
高鳳華聞言用力扣緊了手上握著的茶杯，看了李麗蘭一眼，眼神冷淡異常：“不然我們又還能怎麽樣。”不說她們沒法拒絕祁伯山，即使她們的丈夫，還有身後的高家，都覺得，這樣的事並不足以讓他們再傷身勞力一番去跟祁伯山爭取些什麽。
她算是看明白了，就算她也算是高家的人，但是，在這樣的利益面前，她的話依舊什麽都不是，她的兒子和女兒，依舊還是要被祁伯山養在顧惜那邊。
看到高鳳華這個樣子，劉麗蘭也就知道，這件事，是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對比大人們的糾結煩惱，祁佳佳和祁濤的心思就來的簡單明了了許多，住在祁年家，等於不用聽自己爸媽的啰嗦嘮叨，等於家裏有一群玩伴，所以，不用大人催促，幾個人就很麻溜地收拾自己的衣服滾到了祁年家了。
而這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蘇林這個寒假後期過的十分熱鬧，本來就有祁伯山坐鎮，後面又加入了和蘇林不大對頭的祁濤，笑面虎看戲的祁民，每天早晨六點半，幾個小的就會被祁伯山從床上叫起來，晨跑。蘇林和蘇小七蘇小八幾個也沒能躲過這一環。
大冷天的被人從被窩裏頭喊起來，依舊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這滋味讓人簡直懷念得想要流淚。
祁佳佳他們幾個，大約是從小都有這個變態的晨跑規矩，因此跑起來都像模像樣的，也就越發顯得呆在他們中間，把自己整個人重重武裝起來，裹了個嚴實的蘇林，越發的格格不入了。
比起一身輕便運動裝的其他人，蘇林就是晨起出來溜大彎的，祁濤已經是第三次經過蘇林旁邊了，每一次經過，腰板都會比之前挺得更直，然後鄙視地看一眼蘇林，附帶一身冷峭的哼聲。
對此，蘇林全然無感，依舊慢悠悠地跟在後頭跑著，只有小學生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較勁，成熟的鹹魚都是躺著應對別人的挑釁的。
這麽幾天下來，祁濤也是真服了，嘟囔了一句蘇林聽不清楚的話之後，就再沒有在晨跑期間做這些幼稚的小動作，雖然日常的騷操作依舊不斷就是了，祁濤的表現，讓蘇林覺得，祁濤看她，大概就是愛豆毒唯看愛豆的蹭流量蹭熱度緋聞女友。
因為祁伯山身體不好，王叔和王嬸這個年就沒有會老家，對此顧惜和祁立言都很過意不去，卻也沒有拒絕，高家和祁立信祁立文兄弟來勢洶洶，這段時間裏頭，公司裏面的事情也多了許多，雖然小一輩們還是日常笑嘻嘻地玩鬧，但是大人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卻是越發明顯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祁伯山依舊穩坐釣魚臺，甚至還有心情教蘇小八他們幾個下棋，一副真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架勢。對比起忙得一團亂，腳不歇步的祁立言，祁立信幾兄弟，蘇林只能感嘆一句，豪門，果真是覆雜。
元宵的燈火一過，年味就開始淡了，祁家人該上班的上班，該返校的返校，家裏頭的白天一下子就空蕩了下來，祁伯山對著桌面上的一局殘棋發呆，從臨城老家接回來那只胖橘依舊懶洋洋地趴在窗臺上曬著太陽，春節剛過，江城的春天卻未見消息，院子裏樹木的枝幹依舊光禿禿的，一片蕭條，臉日光也透著冬日未散的閑懶氣息。
王嬸從外面買菜回來，菜籃子裏面兜了一籃子薺菜，中午吃飯的時候，祁伯山見了，笑著對王嬸感慨了一句：“有些年沒吃過這薺菜了。”說著就又夾了一筷子。
王嬸當時不覺，等到晚上顧惜回來了，跟顧惜提了那麽一嘴，顧惜倒是楞了楞，然後就讓王嬸回去休息了。
薺菜，又稱地菜，是顧惜小時候在臨城早春青黃不接的時候，家裏常吃的一種野菜。顧惜熟悉，祁伯山自然也不會陌生，有些年沒吃了，那些年是哪些年，大家也都清楚，這樣的一句感嘆，顧惜很難說老爺子因為最近的事情有感而發，還是在隱喻這什麽，但是，對於顧惜來說，不管他是怎麽想的，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只是楞了一會神，顧惜就把這件事給拋下了。她這次回來是給祁立言收拾東西的，一會兩人就都要趕去機場了，祁立信和祁立文兩個人，顧惜和祁立言都不怎麽擔心，讓他們重視的是站在兩人身後的高家。
在這之前，祁立言和顧惜不是沒有試圖把兩人跟高家分割開來，但是，寒假裏高家兩位舅舅直接殺到江城，這一點就能說明很多事情了，所以，兩人股份給得也痛快，至於能不能做到，和能做到什麽樣子，那就各憑本事了。
顧惜雖然底氣足，但是高家也不是吃素的，祁伯山大約也知道，所以才會在年前那麽強硬地要求祁民他們必須養在他身邊，大概也是害怕被高家人帶歪了。
歪不歪的，不好評說，本質看屁股坐在那裏一邊，但是高二從首都轉學到江城，目測來年也要在江城這邊參加高考，坐在一中高二三班的課室裏頭，祁民是真的有些笑不出來了。
於是，等到了晚上，祁伯山就收獲了兩名主動要求上補習班的孫子，祁民和祁濤。
蘇林剛好從樓上下來，聞言慢悠悠地晃到了祁濤身邊，一臉正直真誠：“嗯，學習跟不上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作為祁年的死忠迷弟，祁濤讀的自然是一中的初中部，蘇林上個學期剛剛刷了一個奧數金獎，期末成績語文和英語發揮得也還算穩定，校門口滾屏的表彰還沒有撤換下來，祁濤剛進一中初中部沒多久，就不得不承認一個讓他不是很甘心的事實，那就是那個從來恨不得整天窩在房間裏頭不出門，懶宅程度突破天際，晨跑速度堪比出來散步的老爺爺，臉皮厚度和心理承受能力一流的女生，實際上，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廢，甚至，可能在某方面還非常的厲害。
祁濤覺得他的世界都要整個被顛覆了，感覺受到了十二噸的傷害，和五十噸的暴擊。然後，經歷過一天一中教育的洗禮，祁濤是徹底服氣了，兩個地區之間的教育環境太不一樣了。
雖然不是很甘心，但是面對蘇林暗戳戳的耀武揚威，祁濤憋了一股氣，悶悶地回了一句：“不用。”
然後很快信心百倍地昂起頭，看著蘇林驕傲道：“我自己也可以。”那是他作為一個迷弟最後的倔強。
蘇林可有可無地點點頭，到了被甩又重新晃回自己的房間裏頭去了，說幫忙也就是知道祁濤肯定不會應下，故意逗逗他的，現在離高考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一開學，一中高三級老師們的雞血打得比學生還足，第一輪總覆習已經正是結束了，基本的只是框架體系已經建立起來，等待蘇林他們的便是無盡的各省高考真題，模擬題。
這些本來可以說得上是常規操作的東西，在一中這裏，被一中的老師玩出了新花樣。雖然作為以前的高考真題卷，學生難免都會接觸到一些，存在一定給的不公平性和漏題的可能，一中的老師依舊堅持讓學生自己獨立按照高考的時限完成一張卷子，第二天交上來，統一改卷，排名，甚至對比當年的同套題的高考錄取情況，盡可能清晰地給自己的學生一個明確的定位，讓他們切切實實地知道，他們離自己的理想學校還有多遠。
這麽一張卷子，學生做的時候可能就花了一個多小時，一中的老師們背後卻要花上數倍，甚至數十倍的時間批改，排名，全網搜索當年相關錄取情況，最終公布。剛開始的時候，有的老師也質疑過，需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甚至學生自己也不能理解，畢竟，使用以往地高考真題卷做試卷，並且真的排名，誰知道裏面的水分有多大，過分一點的，可能就直接背答案了。
但是不管怎麽樣，吐槽也好，質疑也好，最終這還是成為了一中高三的固有保留項目，漸漸地，一中的學生也就慢慢自覺起來，不去接觸往屆的高考真題。畢竟真題這種東西，做一套少一套，一中的老師也算是把每一套真題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了。
就是這結果對於一中的學生來說，刺激有點太大，畢竟不同省份和年份的真題之間的難易程度差距還是有點大的。但是不可否認，再這樣一次次的幾乎可以說是切實的高考模擬當中，很多第一輪總覆習的知識結構盲點被補齊，大部分同學對於自己的水平也有了比較真實客觀的認識，對於高考的底氣，反而就足了一些。
當然，這裏邊，還是要排除掉一些特例，譬如說某些偏科太過的同學，名詞和錄取情況什麽的，對於她而言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有時候不僅小芳，連李建國都有些懷疑人生，到底是什麽樣的孽緣，才會讓他們碰上這麽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學生。
執教十多年，有一個這樣子的學生，真的是心臟不好都不行。
這邊隨著高考的時間一天一天逼近，蘇林的成績依舊跟個過山車似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刷題太過，閱讀理解和作文僅剩下的一點另辟蹊徑的靈氣也沒了，成績越發慘不忍睹，李建國和小芳兩個急得跳腳，舌頭起泡，反觀蘇林本人，依舊是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一點不著急。
再過兩個星期就要高考了，這段時間，一中老師們都開始有意識地減輕學生們的心理壓力，卷子也不發了，整天整天地給自己的學生灌雞湯，連方安安都有些覺得，幾天沒做卷子了，手有些癢，很是自覺地把以前落下的一些卷子又重新翻出來做完。
等她把卷子做完，對完答案，看到上面的紅勾勾，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自己都忍不住驚悚，對蘇林和阮笙說：“我們學校和老師簡直就有毒，我竟然有一天也會覺得一天不做卷子手癢，還把以前的試卷翻出來做了，我還自己對了答案，訂正了錯題！！！我感覺我中毒太深，再這樣下去，不出十四天，我就要毒發身亡了。”
阮笙正好正在紙上默寫化學的反應公式，聞言順嘴在旁邊搭腔開口：“那你放心，你絕對不會毒發身亡。”她寫完最後一個反應式子，轉過頭去，對方安安說：“我保證，十四天之後，你就會自動解毒，甚至觸發中毒後遺癥，連卷子是什麽可能都不會知道了。”
十四天後，剛好是高考考完最後一科的日子。
蘇林還在糾結著手裏的那道讓人腦殼疼的閱讀理解題，也就沒搭話。
方安安把卷子收好，看著黑板上貼著的高考倒計時十四天，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你們都打算報什麽學校呀。”
阮笙的反應很快：“醫科大學吧，應該就是X大和首都大這兩個起其中一個吧，要看到時候分數怎麽樣。”
“這樣呀，我還不知道要報什麽。”說完又看向蘇林。
蘇林的眉頭皺了很久，終於還是放棄了，把卷子折起來，放到一邊，“不知道，大概是江大吧。”
阮笙和方安安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噸的驚嚇，紛紛轉頭，視線鎖定在蘇林身上，一個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覺得我可能聽錯了？”
一個說：“江大？你認真的？明天老李會不會哭死在你家門口呀？”
蘇林被阮笙和方安安的反應驚到了，江大，好像也不是很差吧，蘇林有些囧囧地想。
get到蘇林的眼神，方安安有些艱難地開口，“江大，當然不差。”但是跟你的成績比起來，它，就真的，真的，好吧，除非這次高考的語文和英語的難度是地獄級別的蘇林兩門都只考了八十多分，不對，就是她這次高考語文和英語真的考砸了，她都不應該在江大。
阮笙同樣有些，嗯，吃驚，但是好像又不算是太意外，上一屆有一個棄了P大和B大，選了S大的祁年師兄，這一屆，多了個棄了B大和P大，選江大的蘇林，好像也不是特別讓人難接受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老師們的小心臟還好嗎？
李建國覺得他的小心臟現在非常的不好，急需速效救心丸那種。在一中，不僅學生們之間八卦，老師們之間偶爾也是需要八卦來減減壓，解解乏的，尤其是每年臨近高考的這段時間，學生壓力大，老師的壓力也不會小，畢竟還要時刻註意著自己學生的動向，及時紓解問題。
但是李建國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要面對的問題，是學生太過沒追求，只想要報一個差不多的大學，江大是個什麽樣的概念，雖然也說得上是重本，但是，那也是當地政府看在好歹是以本地姓名命名的大學的面子上，這麽多年，花了大力氣和大資源硬是堆出來的。就一中每年高考的成績來看，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學生會選擇江大的某些招牌專業。
這麽些年了，見過把目標往高了定的學生，也見過把目標往低了定的學生，但是，像是蘇林這樣，低成這個樣子的，他還真的是頭一回見，如果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這個，李建國是真的不明白，她高中這兩年的努力是為了什麽。
對於李建國的疑問，蘇林很耿直：“獎學金。”
李建國：.....
“算了算了，你先別想那麽多，離真正填報志願也還有挺長一段時間的，你也別沖動，千萬別沖動，咱們等考完再說這事。”嘴上喊著蘇林別沖動，李建國的語氣卻不見得有多平靜，事實上，他也是真的平靜不下來，這要是他自己家的孩子，他肯定就先給抽一頓了，唉，不對，上次期末家長會，她這邊是不是有人來了，好像還留了電話號碼是吧。
心裏有了章程，李建國也就恢覆了平常裏的淡定，就是怎麽看杵在自己面前的蘇林，怎麽覺得牙疼眼睛疼，連頭都疼，連忙揮了兩下手，讓蘇林趕緊回課室去了。
這邊蘇林剛剛離開，一班的班主任高奮達聽說了這事，就瞅著時機晃悠了過來，上一次朱鈞敏冬令營棄考的事情，李建國暗地裏可沒少笑話他，今天終於是風水輪流轉了。
他走到李建國身邊站定，咳了一聲，問：“怎麽樣，需要幫忙不？”
李建國覷了他一眼，昂著下巴，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我昨天真的是想更新的，奈何腦抽鎖了自己一萬字的小黑屋，沒能出來。
然後，今天，萬字大章奉上。
最後，2019年的最後一天，感謝你們的陪伴，希望2020年，一切都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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